就跟所有說出來會被嘲笑、羞辱、不容於循規蹈矩的「夢想」一樣,在世貿雙子星大樓中間橫上一條鋼索,沒有任何安全措施,從上面走過去,任何人聽到這種匪夷所思、無疑玩命送死的事情,都會說這實在是太瘋狂了。
就好像聽到孩子說,長大後的志願是「漫畫家」、「電競選手」、「全壘打王」、「搖滾歌星」等等一樣的不切實際。
當然Philippe Petit有這份天賦、熱情。事實上他也付出了相當多的心血苦練,雖然電影中淡化了這份辛苦,讓時間推移看起來異常迅速,著重在驚險刺激、有如諜報竊盜電影一般的大膽計畫過程。但是要擁有這種踏上400多公尺高空的自信,可不是單純一句「他瘋了」就可以的。最近也有一些所謂的「玩命自拍」流行,而不經大腦的結果就是意外悲劇頻傳。當然不是說訓練有素的專家就不會出事,而是你本身的立足點,打從一開始就不能等量齊觀了。
說到安全,Papa Rudy的堅持當然有他的一套道理,除了鋼索本身就是一門藝術之外,他的那句「我堅持兒子們一定要綁安全索才能上場」其實說穿了就是把Philippe當作自己兒子般看待。但是同樣身為藝術家的堅持,如果不是出於關心和感情,在要求自己的時候,安全索這種「欺騙」觀眾的事情,藝術家是決計不幹的。
要完成這種驚世創舉,光靠Philippe Petit自己當然是不夠的。還好他有一票不離不棄的同伴,雖然臨時找來的還是有些靠不住,但這些夥伴都是支撐他的真正「鋼索」,而他的女友Annie則是太完美的平衡桿,幫助他、支撐他度過一路恐懼、疑惑、自私傲慢的毛病。他表面上看似不顧一切、瘋狂無懼,但是在前一天晚上,雷雨交加的時刻,在一槌一槌的釘著「棺材」時,才讓觀眾發現,事實上他心裡的害怕也不比一般人要少。一直到他踏上雙子星大樓中間的鋼索之前,Philippe其實也還是沒辦法理解Papa Rudy所謂的「敬禮」以及「感恩」,但也就在他身懸400公尺高空的時候,彷彿獲得天地間靈氣似的,他才像是頓悟了一般,由衷地對「整個世界」都充滿了無可言喻的感激。
導演Robert Zemeckis近年來潛心深耕真人動態捕捉動畫的領域,作品評價卻褒貶不一,差點就快要讓人忘記他過去曾經帶來許多足以傳世的經典。或許對他來說,動畫這一塊也就像是「老子我就是要走鋼索啦!」、一生就是要嘗試一次才了無遺憾的任性吧。至於「為什麼?」這恐怕就跟Philippe Petit一樣,自己也說不明白,總之內心深處就是告訴自己要這麼做就對了。
不過他的寶刀依舊鋒利,流暢幽默地把一個可能會拍悶的傳記故事說得精采有趣、樂觀開朗、童心十足,連Philippe Petit的瘋狂偏執都能夠變的平易近人、親切可愛,視覺特效方面也沒有因為劇情片的關係而打折,依舊秉持他「以鬼斧神工特效輔助劇情昇華」的手法原則。
個人傳記告一段落,最後突然以一個憂傷惆悵的方式,紀念緬懷起這兩棟世界知名、卻無法永遠屹立不搖的偉岸建築。這個結局,恐怕也是當年Philippe Petit所始料未及的。包括他身邊好友同伴的各奔東西,人事已非,對比他手上通行證的期限「永遠」,更顯愁思。精彩的故事雖然可以留下,但卻沒有什麼事物真的可以稱得上是「永遠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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